初遐趁着卡米亚情绪激动,以抽打皮鞭一般的速度和凶狠,一脚踢中对方腹部。卡米亚身体后退好几尺,摔倒在地。然后,初遐又把空手抓住其刀锋的匕首投出去,深深扎进卡米亚身边的地板。
“可恶……!”卡米亚要去拔出匕首,展开反击。
“卡米亚,”初遐对她说,“波鲁斯让我保证,如果他回不来,我就要好好看着你,绝对不准你做伤害自己的蠢事。所以,不要再和我打下去了,好吗?”
卡米亚紧紧握着匕首,用充满愤恨的眼神,死死盯着初遐。片刻之后,她用拳头狠狠地砸了一下地板,整个人软下来,开始抽泣。
“为什么,为什么你不让我一起去?波鲁斯……我恨你……呜呜……”
“走吧。”初遐回过头对舱门外的廖云和伊尔菲说。
他们默默地从卡米亚身边走过。
“她也是……”廖云忍不住问。
“刺客。”
片刻之后,初遐把他们领到一间舱室面前,然后打开门。
“在里面先歇一下吧。”她说。
“你呢?”廖云问。
“我要先去向‘无谜之夜’的首领汇报一下情况。”
“初姐姐……”伊尔菲不放心,碰了碰着初遐受伤手的手腕。
“没事的。这船上的人,都是我的同伴哦。如果呆会有别人过来,你也不用怕。”
初遐摸了摸伊尔菲的头,然后关上门,离开了。
伊尔菲依依不舍地在门边站了一会儿,然后跳到床上坐着。
这间舱室有窗户,可以看见外面的大海。
“云哥哥,我想看看窗户外面。”
“哦,好的。”
廖云把伊尔菲抱起,让她坐在自己的臂弯上。伊尔菲的小手贴在窗户上,望着外面轻轻拂过的海浪,还有偶然掠过的海鸥。她还能看得见的左眼,眨都不眨。
“好看吗?”廖云说。
“好看!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大海呢。”
“其实我也是。”
“啊——不会吧?云哥哥难道不是从大焕坐船来的?怎么会没见过大海呢?”
“大……大焕?那是……一个国家吗?”
“嗯,大焕神国。因为,云哥哥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,我听说只有大焕神国的人是这样的呢。”
廖云突然想起来了,之前在修道院图书室看地理图册, 确实有一个名为大焕神国的国家。
当时从图册上看,大焕和他目前所在的高尔大陆西岸,隔着非常远的海上距离。他心想着,了解这么远的国家并非要务,所以便没有仔细查看其历史地理。
现在听伊尔菲这么一说,大焕的人种,应当是和自己相当接近的了。
下次如果有机会,一定要多了解一下这个国家才行。
两人看看海,聊聊天,十分多分钟后,门被推开,有人进来了。
还没看清楚进来的人是谁,廖云就先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气。
伊尔菲比他先察觉这股香气,立刻从他臂弯上跳了下来。
来者是一个厨娘打扮,托着餐盘,大概三十岁左右的女子。
为了方便干活,她扎了发髻,但难掩那黄金色长卷发的耀眼。眼瞳是令人一不小心就会沉醉其中的碧绿,唇色仿佛天然晕染着饱满而通透的玫红,而厨娘的装扮,反而增添了她的成熟韵致。
“你……你是?”廖云问。
“你看我这身打扮就该明白了吧。饿了吧?开饭咯。”
她说完,把手中的餐盘放在桌子上。盘里是沾了某种特殊酱料,散发出阵阵奇香的煎鱼,两小碗海带汤,以及热气腾腾的烤饼。
对经历了一夜逃亡的廖云和伊尔菲来说,食物简直就是天赐的福音。他们马上赶到了桌子旁边,廖云拿起叉子正要叉鱼肉吃,突然看着身边的伊尔菲低下头,祈祷自己得以享用甘美的食物。廖云不是圣母教徒,但是看见小姑娘这么认真,也只好先默默地把叉子放下,等伊尔菲祈祷结束。
当食物终于入口的时候,廖云简直觉得,为了这个口味而在云鲸背上吹一夜冷风,完全值得。
煎鱼一入口,表面恰到好处的焦香,连带着表皮下完全渗透了酱汁的鱼肉,在嘴里完美融合,拥有越细细嚼食,就越丰富的口感。
吃了鱼,喝一口清爽而不平淡的海带汤,恰好可以抚慰吃过煎炸物,而略微觉得有些干涩的口腔。
朴素却又细腻的烤饼,只要稍微咬开一个小口,内部热腾腾的香气直袭鼻腔,引人急急忙忙一口一口把它咬碎,送进嘴里,让胃部体验到只有粮食才能带来的幸福饱腹感。
“吃慢点!”厨娘说。
“这个好香啊!”伊尔菲说。
“你们喜欢就最好啦。毕竟,你们是初遐那孩子的朋友啊,怎么能不用心准备吃的呢。”
没过多久,餐盘里空空如也。
“还要吗?”厨娘问。
“嗯……我饱了。”伊尔菲说。
“那,你呢?”
厨娘看着廖云。
廖云看了看露出满足笑容的伊尔菲,又看看空盘子。
然后看看厨娘。
准备要说“已经饱了”,但是被无法抗拒的本能驱使,又看了看空盘子。
“啊——也是呢,”厨娘说,“身体这么棒一个小伙子,吃这么点怎么够。我再去给你拿一点来。”
“不、不用麻烦了……”
“不麻烦的,要这么假惺惺客套我可就生气了哦!”
厨娘假装做了一个生气的表情,然后拿着餐盘走出舱室,把门关上了。
廖云用厨娘留下的纸擦了擦嘴,看看旁边的伊尔菲。
“云哥哥,等下我也可以再吃一点你的吗?”
“当然可以哟。”廖云笑了。
如果“无谜之夜”配备了这种水平的厨师,那么在这里做刺客,也不总是一件灰暗而危险的事呢。
没过多久,门外突然咚地响了一声。
“咦,这么快?”
廖云上前想帮忙开门,但是没有打开。
他抓紧门把手再旋转一下,还是没有打开。
“……锁上了?”
廖云正起疑,突然有绿色的烟雾,从门缝里渗了进来。
他连忙退后,那烟雾更加迅速地灌入房间。
“伊尔菲,到后面去!”
廖云连忙打手势,伊尔菲领会意思,退到了最里面。
“云哥哥……怎么了?”
“你别动……外面有人吗!喂喂!”
外面没有任何声音。又喊了几次,依然没有回应。
到底发生什么了?
是敌人追到这里来了吗?
如果是那样的话,初遐现在怎么了?
廖云的额角流下汗来。
绿色烟雾像没有形体的怪物一般逼近。
廖云一步一步后退。
他突然站定,右手握紧又松开,重复好几次,然后一咬牙,往前伸出,碰触到那绿色烟雾。
并没有特殊的感觉。似乎接触到表皮,不会有什么伤害。
他把床单撕下一角,遮住口鼻,然后猛地冲到门前,撞击舱门。
两次,三次,四次,毫无动静。
这舱门比普通的木门要厚,并不容易破坏,但对烟雾来说毫无意义。
更多的绿色烟雾,在充满房间。
“云哥哥,我怕……”
“不会有事的,伊…………”
已经吸入过多烟雾的廖云,眼前一黑,倒在了地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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